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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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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文員小姐小心的將桌子上用過的水杯收起,然後對著工作明顯在走神的谷崎潤一郎說,“報告拿反了,這樣落筆的話不僅會寫出格子內,還會留下一堆鬼畫符吧……”

谷崎潤一郎一驚,“啊,抱歉!”

他慌忙把文件擺正,卻沒有任何心思將今天的任務報告完成,而是把臉轉向文員小姐,低聲問道,“那個……我想知道那兩個人……”

“嗯你說太宰先生和瀧澤先生嗎”

“嗯,那兩個人來了有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嗎”

“沒有哦,比起那個,他們甚至還幫我趕走了一位來打劫的客人。”文員小姐面色平靜的指了指窗戶,“不能用客人來形容那位無禮的人,但是那家夥被丟出去後就消失了,大概被解決掉了吧,這麽想來,亂步先生應該早就預料到他們會來,所以才會放心的帶大家出去。”

谷崎潤一郎臉色微微扭曲,“他們直接進會議室了,雖然什麽都沒解釋,可我的直覺是不會有錯的——那兩個家夥是黑手黨吧!還攜帶著槍支呢。”

“看來是呢。”文員小姐捧了捧臉頰,“可是他們真是氣質優雅的人士,尤其是太宰先生,長了一張無比英俊的臉。”

“你難道被他們收買了嗎”

“不僅如此他們的舉止也很紳士哦,在你們來之前一直在和我聊天,就算是無趣的話題都能被他們引得很幽默好笑,所以你們回來的時候,我甚至產生了‘好可惜啊’‘如果能再多一點時間相處就好了’這種感覺。”

谷崎潤一郎有些汗顏,隨後聽到文員小姐笑著說,“當然了,我對偵探社的衷心是不會改變的。”

“當然我也並不是想要試探你……”橘發的年輕人不自在的抓了下頭發,“我只是第一次見到那種人物……傳聞中一直和武裝偵探社有聯系的……港口mafia的首領。”

辦公室裏,瀧澤生正和武裝偵探社的幾人相對而坐,聽著太宰治和對面的眼鏡青年進行來來回回的如同談判一般的對話。

講述的內容無非是武裝偵探社接手的任務,偵查的案件,在什麽地方用到了港口mafia出手等等,混合著一些插科打諢,就像是在敘舊一樣,即便在計算著人情往來卻沒有針鋒相對的感覺,總體的氛圍非常和諧。

聽著他們毫不掩飾的對話內容,瀧澤生才知道太宰治早就和這個組織達成了某種合作協議。

並且,是由他在最初釋放了好意。

意外的是武裝偵探社接受了與他的合作……那麽,港口mafia在橫濱究竟是什麽樣的存在遞出的橄欖枝既然能被武裝偵探社接受,行為準則必然也能被他們接受。

他們一定在某個方面達成了共識。

一種隱秘的喜悅蔓延在瀧澤生的心口,他垂在桌下的手隨意的把玩著太宰治風衣的那條帶子,硬是從太宰治瞥過來的警告眼神裏看出來了自己臆想的縱容,並若無其事的假裝什麽信息都沒接收到,繼續在可以稱為嚴肅的場合下扯著他的衣角。

因為瀧澤生到今天才發現——

太宰治並沒有讓自己處於孤立無援的地步。

瀧澤生所做的一切並不是毫無意義,對方已經願意主動去組建屬於自己的同伴,就像現在,即使他的身份那麽敏感,與他交流的國木田獨步也時不時會露出被挑釁到的抓毛表情,而不是被威脅到的嫌惡模樣。

怪不得這個任務的評級是S。

另一邊,被強烈註視的感覺令瀧澤生再也無法忽視。

他擡眸看向了正對面的青年。

他剛剛被眼睛瞇起,但是瀧澤生仍然有一種自己的一切都在被對方獲取的感覺。

擁有超推理的武裝偵探社核心——江戶川亂步。

他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,瀧澤生以往出任務的次數多到數不清,比起頒布命令的太宰治,他是個萬能的打手,永不會停歇的跑腿人員,在橫濱的大街小巷都穿梭過,偶爾也會聽系統說一說太宰治的未來人生走向,即使是經過馬賽克處理的。

他應該在不知名的情況下與江戶川亂步擦肩而過許多次,只是那時候他匆匆而過,就算是被警察包圍的犯罪現場也只是匆匆掃一眼。

唯一的真正碰面是——

“勸你不要去哦。”

青年清冽的嗓音的讓瀧澤生微微睜大了眼。

他突然想起來了,對江戶川亂步的熟悉感來自哪裏。

某個雨夜,他在書店的一角,正蹲著身子抽出書櫃下方的一本書。

那是一本旅游集,由一位旅游家寫作而成,比雜志電視裏宣傳得要詳細真實些,這位旅游假描述了他的所見所聞,所思所感,瀧澤生很擅長在這些信息中整理出一條完美的旅游路線,把從早到晚每一個適合的景色都推斷出來,而他那時拿那本書的目的,是帶著太宰治叛逃後先來一場漫長的環球旅行。

“會失敗的。”

一個聲音突兀的在身後響起。

瀧澤生警惕的回頭,他常年混跡在裏世界培養出的本能,使他對接近自己的一切人物都心懷芥蒂,就算是普通人也會收到他的眼刀子。

但是接近他的年輕人並沒有被他的冷臉嚇到,他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,因為擺在眼前的,即將發生的悲劇——尤其那幾乎不可扭轉,如果他本人不放棄些什麽的話。

“什麽”瀧澤生皺著眉問他。

“如果想要離開的話,就不要再等了……”江戶川亂步沒有上前,他只是站在書櫃之間的縫隙中,身體將難得打進來的光遮出了一片影子,正正好好落在瀧澤生身上。“不,就算是現在,用正規的方式離開也……”

話已至此,再說只能引起對方的反感。

發覺自己並不能做什麽的江戶川亂步咬了咬牙,便見碧眸青年挑選好了書本準備去結賬。

“餵!”

情急之下的沖動令江戶川亂步喚住了他,青年的一切都展現在他的眼底,所以他輕易的就能將人們羞於啟齒的話脫口而出,“不管怎麽樣,活著才能使他活下去。”

瀧澤生頓住了腳步。

他有些猜到這人是誰了,所以回頭認真回答了他,“……我從來沒有想過去死。”

可惜那晚的對話沒有進行下去,瀧澤生冒雨沖進了夜晚中,因為他接到了新的任務。

那本書被他小心的藏到了懷裏,被不知道比它貴多少倍的大衣保護著。

***

“竟然……覆活了。”

江戶川亂步不可置信的低語出聲。

忽然被打斷了對話的國木田獨步神情一緊,“亂步先生”

“你對自己的覆活沒有任何的意外啊……”江戶川亂步神色覆雜的看著瀧澤生,身旁的國木田神色微頓,就像看到了鮮少看到的景象一般。

亂步先生……也會露出這種神情啊。

江戶川亂步常展現出一股孩子氣,即使是面對讓警方焦頭爛額的案件,也會表現出輕松拿捏的可靠一面。他很少失落,也很少露出凝重的,像成年人那般含著苦澀的表情。

名偵探仿佛看到了一出無法挽回的悲劇,他的情緒在戰栗,因為某種令人絕望的悲哀。

不過……

“覆活是什麽意思”國木田獨步問道。

“字面意思。”太宰治好整以暇的看著他,“我身邊的人呢,是我的一位在四年前死去的友人。”

他說得雲淡風輕,信息量卻足以震碎每一個成年人。

國木田獨步歪了下腦袋,“……哈”

“噗……很好解釋也很好理解,在這個充滿異能力的世界,一切皆是有可能的。”

他說得太平靜了,國木田獨步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大驚小怪……

真的嗎

連亂步先生都不驚訝。

難道死而覆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嗎

江戶川亂步看向了太宰治,

“這似乎是好事。”他呢喃出了只有太宰治聽懂的話,“你的等待有了結果。”

太宰治的目光有一瞬間發直,他用漫不經心的輕笑轉移了話題,“比起這個,接下來的事情才是重點。”

“我知道我知道……”名偵探嘆了一口氣,“那些家夥最麻煩了,就算他什麽都沒有做,也會被按上罪名正當被處死的。”

就算沒提名字,瀧澤生也知道他說的是自己。

“就算你沒有犯下什麽罪,他們也可以制造個罪行給你。”

能在當代社會中做到這點的只有一種人。

“不過你倒好,率先給他安了一個罪名啊……”江戶川亂步忽然從桌子下拿出了一包零食,“這種事需要請示社長…不過他一定會答應就是了。”

瀧澤生的罪名是——

“非法持槍。”

打開了大屏幕的國木田獨步挑動著眉毛,看著警方已經放出來的公示,“瀧澤先生,不得不說,你的行為實在太狂放了,如果不及時處理的話,你就要登上明早的網絡熱議榜首了。”

屏幕上正播放著一小段打了馬賽克的視頻,雖然臉部做了模糊處理,但瀧澤生的肢體動作,聲音和臺詞都一清二楚,他仿佛精神病人般的失常舉動看上去可真是瘋癲。

瀧澤生:“……”

他崩潰的捂住了臉,“那種情形下,憑我的腦子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了,難道拿出我偽造的警察證大喊都趴下嗎”

“你還偽造了警察證件”

“黑手黨的常規操作罷了,這麽一個薄薄的卡片是最好偽造的。”瀧澤生托起下巴,無神的盯著屏幕中的自己看,“還有,我對浮士德和劇目組沒有任何不滿,請你們有機會的轉告給他們……我並不討厭這個浮士德2.0。”

“其實民眾們後來也反應過來了你的意圖,只不過你跑得太快了……跑得快是對的,不然你現在可能就在警察局喝茶。”

瀧澤生捧起了偵探社的茶喝了一口。

國木田獨步問太宰治,“所以你的意圖是什麽呢讓他加入武裝偵探社嗎”

“噗!”

瀧澤生的那口茶差點兒吐出來,他硬是咽了下去,然後轉頭咳嗽了兩聲,再狼狽且震驚的轉眸,“什麽!太宰!”

太宰治推開了他湊過來的臉,“他揣測我的意圖就算了,你這麽大驚失色幹什麽”

“因為我不想加入武裝偵探社啊——”瀧澤生激烈的拒絕三連,“我就算加入了,我也會摸黑爬回你的辦公室!你要是不想你的屬下把我當成敵人拿槍崩掉,就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!”

太宰治好笑的看著他,“才沒有呢,笨蛋!”

瀧澤生因為他此時流露出的真切的,輕快的笑意而有些頭暈目眩,比起被質疑,太宰治的神情就像在看著腦子不正常的朋友發癲。

有一種奇特的定律:

你真心喜歡的朋友,就算是毫無意義的對視都會哈哈大笑。

對方的所有行為在你眼裏都會顯得可愛有趣,你會想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好的人。

“我當然不會不經你的同意做這種打算。”太宰治用纏著繃帶的手指戳了戳瀧澤生的額頭,“你的腦子在想什麽啊,怕被人丟棄的小狗嗎”

如果不是因為這裏有人,以瀧澤生的性格當場就能“汪”一聲。

國木田獨步也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所以你打算怎麽做”

太宰治淡淡道,“那種程度的新聞,稍微打壓一下就好——當然如果你們給生一個掛名,應對警方那邊就會好很多,但是武偵也不是那麽隨便的組織。”

國木田獨步新奇的看著他。

他可從來沒見過太宰治現在這樣……難道真的如亂步先生承認的那樣,名為瀧澤生的青年是他死而覆生的“摯友”嗎

黑發青年曾經是抱著一團死氣的。

那團死氣隨著他的呼吸,蔓延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,無時無刻不在向他人訴說:他有多麽絕望,多麽想逃離這個世界。

但偏偏這樣的人卻堅持下來了。

——死而覆生

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呢

怎麽……可能呢

如果是真的……

國木田獨步攥了攥手裏的文件,看向了少見的露出了煩惱神色的江戶川亂步。

如果是真的,那麽他們面對的是怎麽樣的……虎視眈眈

“唔,回來了。”江戶川亂步忽然道,“晶子回來了哦,生。”

瀧澤生呼吸一窒。

他的身體本來便坐得筆直,此時更是僵硬了幾分。

忽的,他站起了身,“我,我去見見她。”

並沒有逃避,瀧澤生只是緊張的,懷著不可避免的些許膽怯,帶著允許轉身推開了會議室的門,與剛剛回來的年輕女性對上了視線。

然後——

他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驚異。

但是沒有意外。

當然了,他們剛剛出了任務,雖然把各自的事情解決完後回來的時間並不一致,但消息是流通的,她一定在回來前便知道了這裏有故友等著她。

瀧澤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幾分退縮。

他忽然想到,如果他們是在街上不期而遇的話——

那麽與謝野晶子或許會露出恐懼的表情。

關於那段記憶的恐懼,關於自己所施加給他人痛苦的恐懼,關於對方是否正在怨恨自己的恐懼。

與謝野晶子抿緊了嘴唇,她看到碧色眼眸的青年朝自己走來。

突然地……

不要……

心底有個聲音正沙啞的說道。

不要……

那個聲音聽起來像個稚嫩的孩子。

不要過來……

她的眼睛映出了瀧澤生的模樣。

青年連神態都如同記憶裏那般鮮活生動,即使對方的臉上此時也溢滿了局促。

你要說什麽呢……

與謝野晶子發現自己的身體好似被凍住一般無法挪動。

她要狼狽的轉頭離開嗎

不……

聽到那個消息時的荒謬和懷疑都已經被她壓下,那段情緒早就過去了,她也經歷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,才能裝作平靜的模樣回來。

原本以為反應不會這麽劇烈的……

與謝野晶子神經質的蜷縮了下手指,她以為那麽長時間過去,她對那件事的陰影已經淡去了……但原來沒有,當共同經歷那件事的人站在面前,當被她親手一次次送往戰場的人站在她的面前,她的腦海裏已經自動響起了從地獄而來的詛咒。

——“為什麽不能死去,你為什麽要救活我”

——“真是夠了,因為你,我們的死亡便可以逆轉,我們的生命變得廉價。”

——“你根本不是天使,你是把我們的靈魂獻給惡魔,把我們送往地獄的死亡天使!”

他會說什麽……

與謝野晶子緊緊的盯著瀧澤生的嘴。

她的思緒流轉得飛快,青年向她走來的這段路就好像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,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影視作裏的慢鏡頭,連聲音都在降調抽離。

“晶子……”

與謝野晶子的臉色煞白一片。

對面的青年揚起了一個神采飛揚的笑,“好久不見,你過得還好嗎”

……

是一個……

普通至極的問候。

與謝野晶子猛地喘了一口氣。

她才發覺自己剛剛屏住了呼吸,冷汗早已浸濕了她的背。

太遜了。

從戰場上下來的小女孩兒咬了下嘴唇,像瀧澤生一樣,露出了一個帶著釋然意味的,有些囂張的笑容,“好久不見吶,我聽說你剛剛做了一件瘋狂的大事,嗯”

他們就仿佛只是……許久未見的朋友。

***

那個仿佛無限輪回的地獄般的戰場上,所有人都精疲力竭。

他們的身體被一次次治愈,被調整到完美的巔峰狀態,於是連睡覺都不需要,因為他們就連肉體上的疲憊都沒有。

可是精神上,他們早已被折磨得瀕臨崩潰,沒有給他們留一絲喘息空間的軍令比死神的鐮刀還要可怕,他們只能一次次的奔赴地獄,被炸傷,被灼燒,被刺穿,被射成篩子,肢體的殘缺全都變成了無盡的疼痛,等他們強撐著一口氣被帶回,如同游戲般被刷新狀態,精神上卻仍還殘留著幻痛。

“滾開……”

一位士兵顫抖的說道。

與謝野晶子低落的垂著眸,收拾東西準備去下一個士兵那裏,“盡量休息一下吧……”

下一秒,她被一個人撲倒,身體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。

等與謝野晶子忍著疼痛擡起頭來,才發現撲倒自己的人不是為了報覆她,而是為了保護她。

剛剛救活的士兵拿著剛從身體裏取出來的鐵片,狠戾的刺入了另一青年的背部。

“求求了,求求你了……你可不可以去死啊!你死了我們就能解脫了啊!”那位士兵神志不清的說著,即使發現自己捅錯了人,也將錯就錯的繼續暴行,毫無疑問,他的精神已經崩潰,將尖刀刺向了自己的同伴——不,那不是同伴,那同樣是惡魔,是因為他們的人數沒有減少,所以這場刑罰才會一直持續下去。

周圍的士兵漠然的看著發生的一切,他們也是想過阻止的,但是太累了,實在太累了,無所謂吧,那個人也會被死亡天使拯救,所以被捅幾下也沒關系,反正又不會死,連傷疤都不會留下,這裏的人誰沒有感受過疼痛呢

沒有盡頭的地獄使他們眼神死寂。

與謝野晶子哆嗦著看著這一切,她覺得呼吸發冷,所有人的眼神都好像一把鋒利的刀,如果那擁有實質,那她一定已經被刺穿無數次,變成篩子不,是變成肉泥!

突然,一雙明亮的碧綠閃過她的視野。

她聽到青年用清朗的嗓音說,“冷靜一下,餵!唔…疼!”

“砰!”

那位士兵拿著刀的手腕中了一槍,迫使他脫力的松開了手。

瀧澤生抱著他顫抖的軀體滑下,向子彈射來的方向看去。

他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手提起,那人把他拽開,眼神冷漠的掃了一眼癱在地上捂著手腕蜷縮的士兵。

“我們去治療,生。”

森鷗外摟著瀧澤生的腰腹支撐著他,碧眸青年的身體正因疼痛而不可抑制的發抖,借著別人的力氣才勉強站穩。

與謝野晶子看到兩人正向自己走來。
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

她的喘息聲變大了,好像缺氧一般。
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!!!”

淒厲刺耳的尖叫在這處基地裏響起,如同劃破了空氣。

然而沒有人在意。

受傷的士兵們無神的凝視著前方,休息的士兵們厭倦的捂住了耳朵。

誰能想到在最初,他們還其樂融融的相處在一起,為能夠活著回家而慶幸滿足的笑著。

***

武裝偵探社裏,

與謝野晶子瞅著瀧澤生的繃帶,“加入港口mafia了既然如此怎麽沒來過我們這,經常有你的同事來交涉任務……不過你這是怎麽回事受傷了新聞裏沒說有人受傷了啊,要我幫忙治一下嗎,免費哦。”

“晶子……”

江戶川亂步從他們中間路過,“他的情況不是那麽簡單哦。”

從剛才就仿佛被他們心照不宣般忽略的問題終於被提了出來。

“瀧澤生現在被停留在了‘瀕死’的狀態。”

沒錯,如果不是因為異常,瀧澤生下一秒就該死去。

脖子被射一個窟窿要怎麽活下去,太陽穴被震爛一邊要怎麽活下去

繃帶只是隔絕了空氣,盡力的隔絕了灰塵和細菌罷了。

與謝野晶子神情一怔。

“我看看。”

繃帶被一圈圈解下。

偵探社裏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
即使他們看過不少屍體,但這未免也……

他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啊!

瀧澤生稍微扯開了些衣領,“還有一個傷口,是前幾天從軍警手中得來的,我的肩膀被劍刺穿了。”

立原道造情不自禁的偏移了下視線。

“你不痛嗎”谷崎潤一郎下意識問道。

“……”

這段沈默已經說明了答案。

他忽然有些不理解了。

無疑,如果他在痛的話,那麽瀧澤生堅持到現在的意義是什麽

人們最無法忍受的便是長久的疼痛。

最基本的生存成了折磨,那麽即便是忍受著折磨都要活下來,拼命活下來所求的是——

“與謝野醫生。”

港口mafia的首領鄭重的站在了與謝野晶子面前,臉上的神情帶有了一絲真切的懇求之意。

“請救救他。”

雖然希望渺茫。

但就算只有一線可能,也請拯救他。

谷崎潤一郎忽然明白了過來,他看著同伴們震驚中夾雜著不忍和敬重的神情,恍惚的撫摸上自己正酸脹發麻的心臟。

那是對傷者的不忍,對生命的敬重,對這份維系在他們之間,展現於眼前的感情的震撼。

“我會的,我當然會。”

與謝野晶子喑啞的開口道,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,撫摸上瀧澤生的臉頰。

怪不得會那麽年輕……

怪不得……

“晶子……”瀧澤生攏住自己臉頰上的那只手,“這一次,也要麻煩你了。”

“說什麽鬼話……”這一聲笑罵帶著不易察覺的哭腔。

“異能力·請君勿死——!”

請君勿死。

請你不要離開。

既然連地獄都闖過了,從那種鬼地方活著回來了……!

你應當還有漫長的人生去感受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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